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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见到一个眼镜少年和一个小孩。

少年是1号。

小孩是1号的搭档。

小孩年龄不超过十岁的样子，靛青色衣服，须弥传统服饰剪裁，皮肤微黑，小蒜鼻头往上翘。一见面，小孩往四周看了看。

“你一个人啊，13号呢？”小孩问。

“埋伏呢。”

“哈哈很谨慎嘛，没必要，我不可能在这里动手。”小孩自我介绍，“我叫伊萨克，没印象吧，就原神剧情里那个COS小草神、引开敌人注意力的小男孩。”

“哦，你好。”

姑且先打招呼。

艾尔海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让我看看，海哥少年时长什么样。”伊萨克仰起小脸，打量艾尔海森，“啧啧，嫩是嫩了点儿，气质绝了。我要是抽中了艾尔海森，能开心死。不过说回来，也看个人操作，我上次副本遇到一个鹿野院平藏。”

更听不懂了。

艾尔海森专注地听着。

“那脑子，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呲溜，扔冰上，能从枫丹滑到至冬。都不知道他怎么对得起小侦探这个角色，果然很快就下线了。”伊萨克眯起眼睛，想从艾尔海森稚嫩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不过，你肯定有点东西，轻轻松松干掉21号，虽然叫17号捡了漏。”

“你怎么知道的？”

原来，他俩离开工坊后，伊萨克1号后脚就进了，遇见冰铳17号，互相交流得知的。大逃杀，信息很重要。人造人之间互相洞察习性，但玩家跟玩家之间是完全是陌生的，多了解，多一分胜算。

年幼的外表。

说着成熟老练的话。

艾尔海森提醒自己，不能把这人当小孩看，6号、10号、14号都死在这两人手里。伊萨克看出他的心思，解释说，那3个人联手想把他干掉，他只能反杀。

“不聊这个了，说正事，跟我联手吧。”伊萨克仰着头说。

正事：联盟。

伊萨克想跟艾尔海森联手。

还剩下16个玩家。两人联手先解决掉臭鱼烂虾，最后单挑，赢面更大。比如，像病弱17号那种武力巅峰，没法跟他单独对峙，对峙必死。但假如有盟友，牵制住17号的行动，顺利解决，就不是问题。

“怎么样，跟我合作。”

“你也是这么骗6号、10号、14号的吗？”

伊萨克一愣，哈哈大笑，虽是孩童模样，眉眼间有成年人的狡狯：“我没有骗谁，你不愿意也无所谓。我去找别人试试，总有识时务者愿意，那时候，你面对就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一群人了。”说完，跳到1号跟前。

1号没说话，扶了一下眼镜。

满满的威胁。

艾尔海森轻笑了一声：“请随便。不过，你们与其对付我，不如对付4号。”

祸水东引。

很有效，1号终于开口：“为什么？”

艾尔海森抱着书：“4号是炼金奇才，又买龙土，又买奇鱼鳞，谁知道能炼出什么玩意儿。武力值再强有天花板，魔法攻击可没有，一旦4号炼起来，别说区区17号，我们所有人加一起都对付不了。”

伊萨克：“你在挑拨离间！”

说完就后悔了。

艾尔海森嘴角微微翘起：“挑拨离间？看来，你们已经是盟友了。我猜，4号要么智商一般，要么武力值不行。假如你就此认为他好拿捏，请随便。”

说罢，转身离开。

伊萨克突然喊：“喂！等一下，有事想问你！你很缺那100万吗？”

什么100万？

原来，为了宣传《原魔》游戏，只要通关这个副本，官方就给个人账号打100万。不是100万原石，不是100万摩拉，而是100万现金，是玩家在现实世界里能用的那种钱。

果然其他玩家都不是提瓦特人。

“谁不缺钱呢？”艾尔海森反问。

“没错，有这100万，我妹妹的病就有救了，换肾不是问题。”伊萨克叹息。

“令妹生病了？”

“对。”

“抱歉。”

“有钱就有救，没钱就没命，就是这么现实。”伊萨克看了一眼1号，继续说，“为了我妹妹，我必须得到这100万。我们联手，假如你帮我赢了，线下分你50万。咱们都开着直播，那么多人看着，我说到做到。”

艾尔海森沉默片刻：“你为了妹妹的病？”

伊萨克：“没错。”

艾尔海森拿着书，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封面，斟酌片刻：“我会考虑的，到时候再说吧。”没有约定到时是什么时候，就是托词，谈判失败。伊萨克和1号没多说什么，转身消失在断壁残垣中。

-

13号从暗处跳出来。

很是精神。

“我们要跟他们联盟？”

“不。”

“为什么？”

“他们的嘴里没一句实话，什么承诺，都不可信。”

伊萨克说到关键事情时总会下意识看一看1号，可见是1号安排的话术。尤其说到妹妹的病时，就更确定，这两人想打感情牌。估计从井男21号事件，看出了艾尔海森情感上的怜悯。

“你很怕4号吗，4号很软弱的。”

祸水东引的意图太明显，连13号也能听出来，艾尔海森抬眸：“当4号的炼金术成规模后，就不会软弱了。而且，你的炼金术很差，假如最终对手是他，我们会被虐成渣。”

“你！我哪里差了！”13号气呼呼的，一剑砍下青青树叶。

艾尔海森心情很好。

跟对手聊一聊，心里有底了，继续在废墟里溜达，免得打起来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13号气了一会儿转过来，好奇地问：“我炼金术是不太行，你怎么知道的。”

一眼就知道。

艾尔海森观察每一位选手的购买清单。

侧重点不同，有倾向于武器，有倾向于食物。但一种必不可少：炼金原材料，这些是人造人才会的。比如4号，买的材料就很奇葩另类，高段位选手，带着目的要炼成什么。反观身边的这位13号，买的材料稀疏平常，是大家都会买的，只是以备急用。

昨晚炼药就倒腾半天。

都不敢想，真正需要炼点正经东西时，13号要在锅炉边捣鼓多久。

艾尔海森就判断：

炼金方面13号没任何优势。

这么一来，炼金是艾尔海森的空白项、13号的弱势项。最终对决，势必不能留下炼金方面的强者。别看4号现在弱小，但等他炼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力出奇迹」，智力武力在绝对魔法面前都一无是处。

因此比起智力1号、武力17号。

艾尔海森最不想对峙的是4号这种炼金强者。

其他人，也许炼金差距并没这么大，所以不这么提防4号。总之，先把炼金强者干掉，是为后期考虑。艾尔海森简单说了一下，13号明白了，露出不甘心又不得不承认的表情。

“我是经常练出废渣。都怪眼睛，我看到的东西跟别人看到的不一样，颜色和形状都有偏差。”

“是色盲吗？”

“可能是，或者更严重，我现在炼金是靠经验识别。”13号不情不愿地承认了，“本来我是要回炉重造的，有天突然炼出一颗活眼珠子，让一个瞎子看清了东西，艾丽西亚女士才留下我的。”

能炼出活眼珠子。

却拿他自己的右眼没办法，有点地狱笑话。

艾尔海森安慰他，也不用特别紧张，多想想自己的强势项。这种时候，补短是来不及了，把长项发挥到极致就行了。13号一听，信心倍增，开始掐着指头说：

1号打不过自己。

4号更脆。

6号容易歇斯底里，比自己情绪更不稳定。

17号拼耐力拼不过自己。

艾尔海森心说，你是会比的，跟老人比体力，跟小孩比经验。说着聊着，不知不觉，气氛也轻松了。

“你跟谁关系好。”艾尔海森问。

“都不好。”

原来，人造人一旦诞生，就开始经历各种淘汰竞逐。都是竞争关系，不可能建立什么友好的关系，就算曾经有，也会在某次竞逐中破裂。因此，大家心照不宣，合作可以，但友谊就算了，免得举刀相向时下不了手被反杀。

能走到今天的决赛圈。

大家没有友谊。

13号没有友谊的概念，也没有合作的想法。艾尔海森心想，艾丽西亚哪里是在择优，分明是在养蛊，这种方式决胜出来的「人」，放进人类社会就是大杀器，也不好说。

13号突然噤声。

剑飞出，咚地扔中一只野兔，啊，美味晚餐有了。

这地方还有野兔子？艾尔海森心念一动，环看四周废墟，虽荒凉，多是建筑残渣，野草远不如昨天树屋那里。这地方，曾是井男和21号的领地。那天13号为了洗手，路过借用了井水。

没想到井男会突然袭击艾尔海森，并被反杀。

虽然。

冰铳17号和伊萨克1号，都夸艾尔海森的手段好。

但艾尔海森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井男在搭档21号未到的情况下，会冒险袭击自己。就算自己当场毙命，13号也不可能饶了他啊。从后来战力看，井男也不怎么样——只有一种可能，井男会出手，当时有盟友在。

“13号，我们走！”

艾尔海森连忙往后撤。

突然，铁链哗啦啦，13号手中的野兔突然变成炸弹，轰的一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