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冰铳笑笑：“是你提醒我的。我之前搞不懂，30号死了，雪谷为什么还下雪。原来是4号在继续炼阵，他也想复原阿贝多的雪山生态。现在一把火烧了，大家都别想那些走歪门邪道。”

冰铳和17号渴望大家保持原实力。

这样他俩的优势才最大。

无可厚非，谁不为自我利益而行动呢。只是，这把炼金术催动的火，浇灭了艾尔海森的希望：13号的武力比不过17号，炼金阵法拼不过4号，炼个阵还得靠运气，假如先参透这个阵法说不定能扭转局势。

现在可好，雪谷没了希望也没了。

忽然。

沙尘原地暴起。

13号眼疾手快使出炼金术，护住艾尔海森；17号甩出阵法，将沙尘暴一瞬间抑住。

沙尘暴的尽头，是出现了几个人影：2号组和4号组。

沙尘暴正是4号发起的。

4号满脸愤怒。

他的心血和希望被17号毁了。

13号：“4号就是凶手吧？”

杀死史莱姆7号的凶手无疑，艾尔海森拽住他：“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让别人先斗。

正如冰铳所说，4号变强之后褪去瑟缩，变得自信。人一自信，腰杆一挺，整个人都高挑舒展了。之前那件长袍被13号7号打劫了，4号现在一身干练短打，肩膀披甲上，缀了少量鳞片状的炼金材料。

再看17号，轻松压制住4号的沙尘暴攻击，神情轻蔑，他最不怕正面对决。

4号清楚武力悬殊，发泄完愤怒，立刻飞速离开。

艾尔海森忽然舒服了。

4号能这么愤怒，必是在雪谷有所成就，现在被一把火烧没了。4号的不幸，就是大家的幸运，不幸中的万幸。

-

回到废墟。

艾尔海森倒在床垫上，最后一点力气被抽空。被17号制住大动脉时，是被吓到了，就是那种死神骤降的恐惧。

“艾尔海森。”

“嗯。”

13号趴旁边嘟囔：“我哪能想到，你的武力那么不行，跑都不会跑。”

“？”

艾尔海森懒得争这些有的没的，想起直播间。凭空划出镜幕，观看人数比以前多了不少。副本打到现在，就剩四组，观众可不得集中过来围观。

“你在看什么？每天都会做这个动作。”13号的手指做滑动状。

“练习手指灵活度。”

今天直播远超过8小时，艾尔海森想都没想，关掉直播间，完全没想过需不需要跟观众们交代一声。

“还好你没事，我刚才特别害怕17号动手。”

艾尔海森幽幽地说：“你们只学炼金术，都不教点博弈术吗？”

13号跳起来，在藏食物的「粮仓」掏了掏，掏出一本笔记，晃了晃，得意地说：“看，这是什么？”也知道笔记送走就没了，他危机时刻大爆发，炼金复刻了一本。

艾尔海森蹭的起身：“让我看看。”

13号红眸发亮：“我聪明吧。”

有一点，但不多。

-

第二天，艾尔海森决定再去山谷一趟，灰烬里寻宝。13号不进阶的话，想赢没戏，按部就班的练习又来不及，只能找捷径。13号指哪打哪，说去就去，从「粮仓」里扒拉了两块干粮放进背包。

“30号要把食物藏在隐蔽处就好了。”13号感慨。

“现在开始祈祷吧。”

通常，优势一方会逼对方交出食物再杀死，除非势均力敌的苦战。加之4号在雪谷搜了两三天，木板和笔记能留下来，都算奇迹了。希望渺茫，也得去找找，不能晒太阳等死啊。

山谷是小船形的洼地，两端往地下伸进去。

火烧后，没了山雾没了雪。

也没了树。

没有任何视野遮蔽，山谷仿佛小了一圈，一眼能望到头。倒是方便寻找，艾尔海森拿一根棍子，拨开烧死的鸟，一股股焦香。这些鸟都是带剧毒的，不能吃。这里翻一翻，那里戳一戳。

不多时。

冰铳17号也来了。

他俩研究了一晚木板，没研究出个所以然，17号眼皮下的乌青更重了。

艾尔海森正好有疑惑的地方，问冰铳：“他们的妈妈不叫莱茵多特，叫梅尔瓦。”

冰铳茫然：“不是吗？”

13号和17号同时点头。

冰铳抓了抓头发：“没记错啊，可能别名之类，原神里有人好几个名字呢。”

艾尔海森：“你记得梅尔瓦这个名字吗？”

冰铳没印象。

随后，又问阿贝多的战斗能力。可算碰到冰铳的擅长领域，什么阳华领域、结晶护盾、抗压能力、输出技巧等口若悬河。艾尔海森听了一阵，只得到一点有用信息：

「岩草不反应」

挺好，他跟阿贝多起不了1+1＞2的作用。

说着聊着，从灰烬里翻出些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没什么用。17号不太动，坐在高处，时间一长就虚虚地咳。一股风袭过，卷起灰烬，咳得更厉害了。

中午。

各自拿出食物来吃。

17号有个习惯，要把食物煮一煮再吃。他卷起袖子，把倒地的炼金炉翻过来，点火，烧水，卷心菜投进去，浅白浅绿的一锅。17号的手指瘦长，手臂皙白，肌肤下的刹那之花是纯黑色光泽，昭示着他和冰铳的搭档关系。

艾尔海森再看13号。

臂上刹那之花，勾线的是鲜红色。

每个人造人的刹那之花，颜色都不一样，还有五彩的。但是，假如搭档死了，刹那之花无一例外，都会变成灰色，人造人自己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亡。

“这朵花，会痛吗？”艾尔海森问。

13号伸长胳膊：“你是说这个吗，刚扎进去时，麻麻的，现在没感觉了。”

17号瞟一眼：“怎么会，牵动每一根脉络。”

是每个人感知到的细节不同吗，艾尔海森若有所思。那一边，冰铳将卷心菜放进面包，使劲挤了些辣酱，才能下咽。

艾尔海森两人伙食没这么好。

只有干粮。

冰铳挺热心：“你来两片菜。”

艾尔海森摇摇头谢了，默默地啃。

冰铳咬了一大口：“我看你吃东西的样子，家庭很不错吧？”

艾尔海森：“一般。”

他父母双亡，和奶奶住，日子不富裕也不拮据，也没什么波澜。他活了十八年，没吃过的苦在副本都吃了。比如他就从没吃过这么干的干粮，嚼得腮帮子疼。

冰铳笑笑：“一般就很幸运了。我们老家被陨石砸了个正着，什么都没了，连水被污染了。不瞒你说我什么都吃过，辐射后的老鼠之类的。这要是野外生存的副本，我铁定能拿第一。”

“灾难后大家都不容易。”艾尔海森含含糊糊地回答。

“可不是吗，对了，你们食物不多了吧？”

“还行。”

“呵呵不够就赶紧去弄，没吃的，撑不了多久，光饿就能饿到心慌。”

“嗯。”

艾尔海森何尝不清楚，可上哪弄去。软柿子都捏死了，剩下的全是硬茬，主打一个「还不知道谁捏谁呢」。燃烧后的山谷空气干，尘土又多。17号吃着吃着，又咳嗽起来，就近舀了一些溪水放锅里烧开了喝。

天黑后。

四人又呆了一阵，山谷没什么变化。

“你们在哪儿找到的木板。”冰铳随口问。

“就那边。”

冰铳瞅一眼那地方，嗤的抱怨：“你是不是天选男主啊？我俩把这里翻了个遍都没发现，你俩随随便便就翻出来了。啧啧，你的运气怎么来的？”

“实力换的。”艾尔海森幽幽地说。

13号白了一眼：“我实力也很强的好吧。”

17号：……

月出山谷。

大家各回各家。

回去路上，13号使劲揉了一下脑袋，抱怨说，在17号面前，得时刻保持紧张，每一根脑神经都绷直了，一天下来，真受不了。艾尔海森安慰说，17号也一样，看着云淡风轻，站在高处也没松懈过。

“那他也头疼了！”13号就开心了。

“……”反正一天没少听咳嗽。

稍等。

有问题。

艾尔海森沉思数秒，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掉头，奔去17号的领地，13号见状，连忙跟上。

领地开阔。

是便于17号洞察四周动静。

也很方便被洞察。

翻过山坡，艾尔海森远远就看见：月光铺下来，照亮一大片，地上一片狼藉，断草芦苇絮飘得漫天都是。不远处，从不离手的小型冰炮，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冰铳不见踪影。

飞沙走石，银月光芒下，17号站在高高的残柱上，大口大口吐血，整个人像黑纸片一样，下一秒就要飘走。但飘不了，脚下是一个囚禁阵法。

像蝴蝶的翅膀被钉在标本收集册上。

炼阵的人，正是2号和4号。旁边助阵还有各自的搭档，其中一个是许久没见到的雷鸟。

13号拦住艾尔海森：“危险，我们快走。”

“快救他！”

“为什么？”

“17号死了，我们也就完了。”

“没用，冰铳死了！”

艾尔海森不顾一切，飞出剑雨：“别犹豫了，出手还有救！”

绿色棱镜飞向4号的搭档雷鸟，13号见状，一跺脚也飞出了炼金阵法。他们俩一加入战场，局势一变，2号分神，以保护他的搭档。

被束缚住的17号抓住这一瞬的空隙。

手指一震。

像蝴蝶突然扇起了海啸，无数蝶粉涌成一波一波的巨浪，一瞬间，囚禁他的锁链阵碎裂。2号和4号见状，带上各自的搭档，毫不犹豫地撤退。

转眼间，场地空了。

17号再撑不住，像黑蝴蝶一样飘落在地。

“等等，我去看看。”13号拦住艾尔海森，谁也不敢保证，17号会不会临死之前突然再爆发什么，掀起衣袖，露出的手腕上的刹那之花，已然黯淡，“没用，冰铳死了。”

艾尔海森浑身僵冷。

忽然想到什么，他拿起13号剑，朝17号的手臂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