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风关好门，姜沉玉丝毫不客气的大摇大摆地躺在床上，“这床比我睡的那个软多了。”
姜沉玉发现自己说话过了好久陈聿风都没有回应，抬着身子一看，发现陈聿风坐在小小榻榻米上面。
“你不睡觉啊？坐那个上面。”姜沉玉疑惑且不理解，并没有发现事情的严肃性，撑着床坐了起来，“还是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当然有事情要说，只不过，陈聿风到现在也还没有合适的出发点。
如果他突然告诉姜沉玉，他会不会因此失去一个他所珍视的朋友。
陈聿风想到这儿，突然有些后怕地看着姜沉玉，把姜沉玉给吓了一跳，“你你你，对我有什么企图吗？”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拒绝笙姐的？”陈聿风想起这个话题开头，随后深深看了姜沉玉一眼。
“不喜欢她呗，还能有什么？”姜沉玉又靠在床头的软垫子上，“对我来说，笙姐这人挺适合处朋友的，不过看上次吃饭那什么的，觉得你们可能各方面都不太合适。”
“不适合谈恋爱，也不适合做朋友。”姜沉玉沉沉叹了一口气，又看向陈聿风，“不过这么些年，我确实不清楚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你说温柔的，还是可爱的，孩子性子活跃一点的…”
“我喜欢男的。”
陈聿风一句话打断了自顾自说得正起劲的姜沉玉。
陈聿风能够明显的看见，姜沉玉的神色从呆滞一瞬间变成震惊，又从震惊恢复常色。
陈聿风看见姜沉玉一下子从床上蹦跶下来，揪着陈聿风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什么？你居然不喜欢女生？”
“哦~那我知道了，你当时拒绝笙姐，就是这么说的吧？”姜沉玉松开了手，“没想到居然过了这么久我才知道。”
“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和我说吧？还是觉得我接受不了？”
陈聿风一直接受着姜沉玉聒噪地输出，根本插不上话，但听着姜沉玉说话的这个架势，突然就懂了。
陈聿风释然一笑，推了一把姜沉玉，“滚呐，这有什么好怕的。”
“这有什么好怕的，小爷我可是笔直的直男！”姜沉玉拍拍陈聿风的肩，“其实我可能再聪明一点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毕竟你和女生的接触少之又少的。”
姜沉玉又坐回床上，陈聿风曲着手盘在脑后躺在榻榻米上，“你不会觉得我害怕吗？”
姜沉玉摇摇头，其实他很少对陈聿风说肉麻的话，因为陈聿风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坚强且不需要安慰的。
“害怕什么？你是我兄弟！”姜沉玉回答，“大不了你找我做姐妹也行。”
陈聿风被他逗笑，差点被口水呛着，“你觉得我像是有做零的天分吗？”
好吧，看这个样子应该，至少做不了纯零。
两人不知道磕磕绊绊又聊了些什么，聊到最后陈聿风直接在榻榻米上睡过去。
——
夜深，黑沉沉的夜幕压低，屋内的窗子被吹得呼啦作响，如同嘶吼着作祟的妖怪。
陈聿风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睁眼是一片昏黑，隐隐的亮光就是从窗外透露出来的，窗户没有关严，窗帘时不时受到风力击打被吹起。
陈聿风起身将窗户门关好，姜沉玉睡得正香，呼声连绵，被子都掉了一截。
陈聿风又把被子扯上来给他盖好，姜沉玉翻了翻身，嘴里还嚅嗫了一句，“来，喝一杯！”
晚上陪着姜沉玉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半梦半醒地正好去上个厕所，顺便看看外面两个小家伙怎么样了。
房门被啪嗒一声打开，好在这昏暗中隐隐能看清东西。
陈聿风扫视了一圈，在沙发上听见喵呜一声。
陈聿风看见花生米坐起来的轮廓，但目光又落在花生米身旁的一个似人非人的黑影。
“花生米？”陈聿风边叫着，又一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了。
花生米又喵呜了一声，陈聿风睁开眼睛，发现沙发上那一团黑影就消失不见了。
真眼花了？
陈聿风走上前去，摸摸花生米的脑袋，从头顺到底，又摸到另一种毛发。
硬硬的，有点扎手。
不用说，这是江为。
“你怎么天天黏着花生米？”陈聿风试图将一猫一豚分开，“就不能分开睡吗？”
江为刚刚变成人形睡得正香，要不是花生米一直在一旁提醒他，否则真的就露馅了。
“怎么？什么事啊？”江为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半眯着眼睛，虽然十分不爽被突然吵醒。
陈聿风开了远处的灯，仔细观摩了一下他的沙发。
沙发是皮质的，下凹后回弹会有些慢。
所以…
陈聿风发现，隐隐有一条长长的下凹，所以刚才的黑影并不是眼花了。
陈聿风脑袋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他将目光重新落在睡在沙发上的江为。
他都能说话？为什么不能变成人！
“你在干嘛？”被尿憋醒的姜沉玉推开了门，看见陈聿风这样子差点没把人吓个半死。
“没什么，看看花生米。”
陈聿风一扭头，看了看姜沉玉，飞一般地扑向厕所。
“喂！我不抢啊！”
北京时间七点整。
陈聿风抱着装江为的纸箱子准备上班，踢了踢在桌子边死气沉沉吃饭的姜沉玉。
“吃完帮我把垃圾丢一下。”
姜沉玉不耐烦地答应道，“知道了，从来没这么早吃过饭。”
“早起身体好。”陈聿风把钥匙收好，关门而出。
坐在车子上，陈聿风也一刻没有停止掉自己思考的脑子。
箱子里江为慢慢动着摩挲箱子发出声音，好在被车载音乐覆盖。
如果江为真的可以变成人的话？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会变成和卡皮巴拉又萌又呆…又蠢的样子吗？
应该年龄不会很大吧？大点好像也可以…
就这样想着，车子顺利到达海之韵水族馆，与此同时，老板的车也刚刚到。
！这么早！
陈聿风急匆匆付过车费，心里边想千万不能让老板发现自己，边飞速的走着。
还差一步！
陈聿风总算踏进海之韵水族馆，但老板的声音也这样突兀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小陈？”
陈聿风僵硬回头，打着哈哈，心想千万别找我有什么事儿。
箱子里的东西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陈聿风连忙装做有些抱不动的样子。
“啊老板，这一箱东西有点重，我就先…放在。”陈聿风紧张的心都停滞了。
“那我帮帮你。”老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这个箱子，正准备伸出手从陈聿风的手里接过来。
“不用的，我抱得住。”给你不就暴露了吗？
老板悻悻收回自己的手，“哦，对了，今天直播是一定记得上架那个活动票，后天就是周年庆，希望那个时候人多热闹一点。”
老板笑得实打实和善，要不是陈聿风知道这只是他表面皮子，还真会觉得这个是一个很好的老板。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陈聿风看见老板点头，头也不回的朝着隔间走。
他不知道，老板的目光沉沉地看着陈聿风，看着那个不小心漏出来的，给江为呼吸的洞。
那里有微微的毛，和江为身上一模一样的毛。
陈聿风把江为放在地上，总算长叹一口气。
“这几天你不能回去了，可累死我了。”陈聿风活动活动又酸又累的肩膀，也平复一下方才紧张的心。
“不行！”自从江为到过陈聿风的家，恨不得天天就住在陈聿风的家里面。
“你没有反驳的权利。”陈聿风开始准备江为的早饭。
好吧，我也有办法出去。
——
陈聿风闲下来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突然收到了姜沉玉的消息。
将将将将：这垃圾袋自己开了，你丢衣服了？
陈聿风感到疑惑
CYF：没丢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将将将将：[图片]
将将将将：喏，衣服，就是我从你家里提出去的那几袋垃圾，没拿住，掉地上了，就看见了。
将将将将：这衣服脏兮兮的，你什么时候穿这么脏的衣服了。
将将将将：我跟你说啊，就算你是同性恋也不允许这样不洗澡不洗衣服啊…
陈聿风卒，关键是他没这么破烂的衣服啊。
陈聿风放大图片，突然看见垃圾袋里有一截熟悉的布料。
CYF：把我圈着的这个捡出来我看看。
将将将将：翻垃圾桶这事儿我可不干啊。
过了一分钟。
将将将将：[图片]
将将将将：就一块破布，有什么好看的。
那团黑乎乎的布料，正是陈聿风不知所踪的那条裤子。
因为裤脚被路边不知名凸起的钩子划破，所以那条裤子用一条暗红色的线随便补了补。
为什么只有一截？
CYF：行了，我知道了。
将将将将：知道什么了啊？
陈聿风放下手机，将目光转向正在鼾睡的江为。
他一定不对劲。
他既然会说话，就一定还有其他方面的不知道的地方。
如果他真的可以变成人的话，那应该一切就有迹可循。
江为再睡梦中感受到有凌厉的目光看向自己，虚虚睁开眼睛，发现坐在椅子上的陈聿风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