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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 修无情剑后他们追悔莫及 > 第35章 有冤2

第35章 有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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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意外,娆玉才想起昔年的“洛城血祸”。

云山弃徒谢云舟,心怀不甘,屠了洛城满城八万人。

娆玉还记得自己当时远远撇过洛城一眼,草木衰颓,尸横遍野,各个人都被挖心掏肺,或坐或躺成一排在街上,血腥味千百里外都可以闻得到,清理得慢的地方,日日有黑鸦盘旋,叼食着腐肉。

纵然是看过兽潮破城的娆玉,在看到那种场景后,也几近呕吐。

谢云舟当时被人发现,他支着阙青剑,瞳孔无神,双眼涣散,站在尸山血海的中间,死不瞑目的人堆遍身周。于是顺理成章,唯一活下来的谢云舟,就成了屠城的人。

这件事,便被记为“洛城血祸”。

洛城世家互相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当初无望渊围剿,才能有十二城与四宗的助力。

后来二十年内,娆玉偶会再想起这件事,那个叫她活着的人,怎么还没有多久,就面不改色杀了一城的人?她又想,说不定一人成仙成魔,就在一瞬间。

可谢云舟二十年后,又挽云山于将颓。

娆玉出声道:“观祛,有道心易变,也有人数载不改风骨。”

“云山看重的人,总不会差不离到哪儿去。”观祛抬头,打了个圆场,道:“是正是非,自由云山来定断,各位也散了吧。这位……看你的刀,是刀宗的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他狐眼微眯,和坊间邻里一般笑着招呼了几句。

宫怀清脸色却很闹得难看。谢云舟是云山选中的天之骄子,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言论,就是将他与可以压死人的云山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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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穿过浮凸的花窗,窗格里桃花欹斜着枝条,花瓣在光中被模糊成一块。光影被花枝和窗格裁剪得极细,落在了靠着的人眉眼上。

谢云舟刚应付完符叙那厮,软磨硬泡,趁着他的虚形快要散时,把人骗回了云山下。

察觉到尘见月来了,他也没有抬眼。

“云舟。”尘见月低低唤了一声。谢云舟没理睬他。

“洛城血祸……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种大事,云山卷轴,或是随意抓一个人,一问不就知道了?”

谢云舟垂眸自顾自把玩着观祛遣人送来的东西,玉珏被雕刻得很精细,刻成了一朵首尾相接的桃花枝,又在上边加了几道符阵,桃粉色的光晕流转,每每晃过一个角度,上边光晕闪烁,像是桃花从花苞再到盛开一样。

谢云舟虽然不经常将这些带在身上,但颇为喜欢这种精巧的小玩意。

“春池,我想你告诉我。”尘见月换了个叫法。

谢云舟没应声,直到一双骨节捏住玉珏,道:“别玩了。”

玉石被丢在窗沿,轻轻碰撞,发出清脆一声响声。尘见月看到谢云舟被人啃得红肿的嘴唇,上边还有几道血印。他失控将谢云舟抵在窗边,投下一片浓厚的阴影。

“你做什么?代人来兴师问罪吗?”谢云舟抬眸,语气凝滞,面如冰霜,往日那点笑意,全部都被抹消了。

尘见月一僵。

他听见谢云舟乍然冷下去的语气,心中一跳。刚才他还笑着朝自己眨眼,现在看他已经如死物了。

锁链当啷啷响起,尘见月主动显现出脖上的链子,抓着谢云舟的手,把链子放在他手心,伏首到他颈间,道:“没有怪你,我没有在兴师问罪,春池。”

谢云舟不作声,尘见月又把手腕上两根链条也扯了出来,他以这样的姿态,托举着谢云舟的手,将锁链全部递到谢云舟手上,像皈依他般。

谢云舟攥着锁链,心思有些有些晦暗不定。

他给尘见月绑着的几条锁链,凭靠着尘见月修为,自己解开是极为容易的事情,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留着。

尘见月绕过几圈锁链,将他和谢云舟二人捆在一起,他试探着伸手,搭上了谢云舟的腰,道:“在你被围剿的时候,我才闭关出来。”

尘见月讲话时,唇瓣微微擦过谢云舟的肩。谢云舟有些痒,别过头,尘见月又捧着他脸,让谢云舟与他对视,重复一遍,道:“我不会讲话,刚才太急了,云舟,饶了我吧。”

那双黑眸里,带着些执拗,像是犯了错的猎犬,似乎谢云舟不答应,尘见月就会一直解释。

谢云舟别开脸,道:“好。”

他声音有些哑。尘见月搂着他,手在他腰间拍了拍,道:“春池,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低低的,要紧贴着才能听到,像是温言细语宠溺着人。

迄今为止,还没有在这件事上,与谢云舟说过“对不起”。还是连事情都还未曾问清楚时,说出的一声“对不起”。

谢云舟道:“尘见月,我的父兄也在洛城。我睁眼的时候,那些尸体围着我,他们的血跟冬梅一样,一簇又一簇,红艳艳的,又像是火。”

尘见月感觉有一滴泪落在自己颈项间。

“尘见月,那一团团红梅里,有没有我的旧人。可是我实在是记不清了,到洛城的时候,我就好像入了魔一样,我看到树枝上挂了串串梅花和花灯,和当年我骑马游街一样,可我一眨眼,那些又成了人。”

“我怎么也找不到回谢家的路。尘见月。等我再醒来的时候——”

谢云舟发觉自己话说多了,戛然而止。

后边尘见月也猜的出来了。

偌大一个城的人,全部都死了,只有谢云舟是活的。

接下来,就是四大宗还有云山的追剿,还有不间断的流亡。

谢云舟在被围剿时,一直在想,说不定真的是他做的呢?

毕竟他也算不上有多清醒,说不定在当时已经走火入魔了。

但是洛城有谢家。

他在无望渊,还和尘见月说过,自己想着谢家那一隅桃花。

本是心安处,怎么会变成人间炼狱。

尘见月扶着他的腰,将他抱到窗檐坐着,轻拍了下谢云舟的背。

挤压了二十年的泪终于夺眶而出,谢云舟哑声道:“不是我。”

他搭在尘见月肩上的手越抓越紧,掐的人几近胸闷。

谢云舟讲出“不是我”之后,二十余年的恨意才全部宣泄而出,滔天覆地,他重复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以前也不是,这一次也不是。

谢云舟感觉到有一片温热贴着他的脸,尘见月仰视着他,一点点舔去他下巴的泪。

他的眼睛耳朵被尘见月用手盖住,低声道:“春池,别去看,别去听。”

别去看,别去听。要是当初在洛城有人与他讲这句话就好,可惜那时无人信他。

那时……

谢云舟的思绪还要往下,他怵然间撑住窗台,让自己的思绪像是悬崖勒马般停止。

撑着窗台的手在微微发抖。

……叩问。

青傀说过,有些叩问,会让人想起过往的事情。

他恍惚道:“我得去一趟洛城。”

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讲给尘见月听的,还是讲给自己听的,他必须要去一次,哪怕没有查清楚,或者再影响了他的道心,他也得去。

“好。”尘见月一点点绕开谢云舟缠在二人身边的锁链,道,“我与你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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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们与你一道去?”嬴安问。

“不止你们,我这一次来云山,除了药宗大人,还有云山的楼长老。”宫怀清道,“我想请你们救人。”

“嬴安肯定会出手,至于云山的楼峰主,估计不大可能咯。”花佩玉懒洋洋靠着,问,“怎么?你喜欢的花姑娘性命垂危了?”

“没有花姑娘!”宫怀清怒道。

这个时候开什么玩笑?难怪合欢宗叫合欢宗,不仅道心功法和别人不同,修士也都这么浪荡不着调!

“于理于情,云山都不会叫一位结道境的峰主跟着你去办事情,况且你今天对着谢云舟那一通话,你知道那位白发女长老,还有楼观序的脸色差成什么样了吗?”花佩玉托腮道,“是什么不足之症吗?嬴安还治不了,还得要楼峰主?”

宫怀清的脸色难看了些许。

“怀清,云山恐怕……不会出手。我与楼观序虽说医道上略有区别,但寻常疑难杂症,我还是治的了的。”嬴安道。

“不行。”宫怀清握刀的手在颤抖。

药宗和苦药峰虽都是医修,但是差别却极大。

楼观序擅长移骨刮肉,炼丹制药,而药宗医“魂”,治的是那些疯疯癫癫,或得了癔症,或走火入魔灵台受损的人。两处的区别极大,若非急病乱投医,怎么会要两处同时出手?

可他刚才怒极,在云山当众讲的那一段话,谢云舟就有千万个理由不出手相助。

宫怀清赶来匆忙,已经褪色成了暗红的血迹还停留在他的手背上。他紧咬牙关,腮帮子微微颤着,讲不出话来,断断续续道:“药宗大人,我……我只是一时冲动,你求求楼长老,你们两个,缺一不可……”

这件事无关花佩玉,但是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撩起自己绛红色的衣袍下摆,道:“究竟是什么疑难杂症,两位医毒圣手都治不好?如果是相思病,恐怕得我来医。”

宫怀清狠狠瞪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刀宗每月,都有弟子外派除祟,我接下卷轴的时候,上边只写着,洛城每至夜晚,行人不辨四方,不见天地。”宫怀清顿了顿,道,“洛城不是凡间普通城镇,在十二城中也是名列前茅,点通境的人遍地,我以为所谓的‘不辨四方’大约只是哪儿的怨气形成的障雾,只和我派一位师妹,还有两位师兄一块儿前往。”

洛城如今驻扎的修真世家已经不是当时的谢家了,姓氏为“温”,还是与他们同行的小师妹的本家,宫怀清自然十分放心,四人白日还在洛城逛了约莫三四天才开始做事。

等到夜晚,宫怀清等人拿出驱除障雾的罗盘和金铃,发现雾气的范围,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

为了节省时间,四人分别行动,到天光乍破到时候,约定的地点还只有宫怀清一个人。

翌日,洛城街巷喧嚷。前日还被风光称为“少年英才”的四人中,剩下三人均被掏心挖肺,一人被串在了一株桃花树上,一人躺在豆腐摊前。另一人,等从水井中找到时,圆睁双眼,眸中全是恐惧。他不是被人丢进水井里的,像是避无可避,自己躲了进去,结果却在跃进的那一瞬间,被人从后挖空了心肺。

与二十年前洛城血祸,全城人的死状一模一样。

“被挂在桃树上的,是我的师妹温剪萝,豆腐摊前的,是我的师兄封延。”宫怀清讲着,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他捂住双眼,俯下身去,道,“赢圣子,锦程,我找到他们时,都只剩下一口气了,二十年前,我没有保护好家中父兄,二十年后,已经是大乘期的我,却还是护不住……”

花佩玉明白什么场景不适合插科打诨,沉默了下去,嬴安的眼睛蒙着白布,却有些悲悯外露。

“他们的骨肉分离,灵台破损,温家用了天材地宝,才勉为其难吊着一口气。”宫怀清道,“圣子,我求求你,我不能看着人血淋淋地死在我面前……”

说完此句,已经泣不成声。

花佩玉无声叹了口气。他修为不是最高的,但比宫怀清要年长个十岁,死人见得也比他多。花佩玉天生薄情,觉得人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亲朋好友也都能再去寻。

刀宗对于年轻的弟子,都护得太好了,看到个死人就哭成这样。

宫锦程轻轻揉着弟弟的头,无声安慰。

“呵。”抽噎声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笑。“那你要不要把我拆皮剥骨,奠你半死不活的师兄妹?”

残阳染云海,暮色四合,天穹如血,披了一件红衣的谢云舟坐在玉殿的檐角,衣角逶迤,墨发披散。

他堆叠的衣袍下足踝间系着的细细的足链,在金光下有点闪眼,花佩玉余光撇了一眼嬴安,心道一个瞎子,几个毛头小子,还是自己善于寻觅美色。

殊不知嬴安的灵识也缠在谢云舟的脚踝处,自从花佩玉随口提了一句脚链,嬴安每次都先去看那儿。他自知失礼,灵识像是触电一般重新弹了回去,颔首道:“山主。”

谢云舟道:“你名字叫什么?”

嬴安方才想张口,注意到他问的是宫怀清。

宫怀清眉头紧锁,并不答话,谢云舟手中化出一支金色小剑,笑道:“你觉得要是我出手,还会给你的师兄妹留下半具尸体?我会直接挫骨扬灰,包括你,哪有让你在云山诉苦的份?”

他很危险。宫锦程护住弟弟,拇指已经扣在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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