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悯无奈扶额,“好吧,那母亲再送你一条鱼好不好?”
松问摇摇头,“不想养了,我吃饱了,我走了。”
松问虽日日去学院,上课打瞌睡,先生走后与连城打混,日子过得也很惬意。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云悯抱病,早就杀到云悯跟前来了。云悯却不甚在意,她对松问向来要求不高,既没立规矩,也没非逼她学出个名堂。一日,松问又支着头发呆,授课先生忽然叫起松问。松问跟着先生来到兰室外,先生道:“花溆有事,你回去吧。”
松问的心提到嗓子眼,是不是母亲出事了?松问连忙上了来接她的仙辇,心里七上八下的。车子走到一半,天边传来钟声。
那是云悯的丧钟。
不对呀,不对。
不可以这个样子。
明明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母亲该好好的。松问其实知道母亲的病已经很重了但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总觉得只要母亲还在,花溆就总有办法治好她,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怎么会,她不会的。
是怎么走进母亲的屋子的,松问已经不记得了,后来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她只隐约记得,花溆挂上灵幡,人们悼念云悯,安慰花溆族人,再洒些眼泪,然后连声叹息着离开。
夕阳碎在江面上,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有拉船的纤夫,有卸货的的漕工,有嬉戏打闹的孩子,有叫孩子回家的妇人。当一切归于平静,孩子们被叫回了家,纤夫早也收工,船静悄悄地停在港湾里。松问仍旧坐在运河边。
这个时候,她才那么清楚地知道,母亲真的已经不在了。
花溆的灵幡已经摘下来了,一切又回归正常,人们只有在茶余饭后偶尔会提到这位温柔善良的夫人。
只有那个在外疯跑的娃娃,再也没有人叫她回家吃饭了。
那段时间,她总是一个人跑出来,看太阳如何从山边爬上来,再看月亮如何从天际坠下去。
那是一个细雨蒙蒙的下午,松问照常呆坐在悬崖边,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就在这时,她真真切切地听到是有人喊自己。师汀岚打着伞终于找到她,“下雨了,走吧,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