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沁阳是个实在人,有钱不拿是傻逼才干的的事,不是他会干的事,拿着林思弦发的两百块钱后,他坐上前往对方家的汽车。
到了才发现,南港深海小区原来是别墅区,陈沁阳抬看到窗外一栋栋小洋楼整齐划一地排在一列。
司机把车停在保安亭旁的大石碑前,他说:“我在这放你下来吧,外来车不能进去。”
“好...,谢谢。”陈沁阳有些发愣地下车,原来林思弦果真是有钱人,看着住的地方应该比白见义还有钱。
临阳市原来还有这么光鲜亮丽的地方的吗?
深海小区的唯一入口是陈沁阳眼前那个被道闸杆拦住那条路了,旁边还有一米多宽的人行通道。
陈沁阳摸了下鼻子,往人行通道那边走,保安亭内的人一看便看到他。
保安不认识陈沁阳,礼貌的问道:“你好,是进去找什么人吗?”
陈沁阳捏了捏自己的书包带,气势不足地说道:“我找人,A-09的林思弦。”
挂了电话后,林思弦发消息把门牌号告诉了他。
保安依旧撑着招牌笑容,语气温和地说:“你这边登记一下信息就可以进去了。”
陈沁阳接过对方递来的登记表,快速写了身份信息、日期和具体时间点。”
“可以了,”保安礼貌伸手,给陈沁阳指路,“右手边开始第九栋就是了,慢走。”
陈沁阳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莫名感觉自己来到了饭店。
陈沁阳站在复式大门前,拿出手机找到林思弦的微信,哐哐打字告诉对方自己到了,随后不知为何有些紧张,灿灿地按下旁边的门铃。
过了一会,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陈沁阳以为是林思弦,没想到一个穿着休闲的中年女人。
阿姨看见陈沁阳,微微笑,问道:“你是思弦的朋友吧。”
“额,嗯。”陈沁阳回答出乎所料的吞吐,现在听到自己是林思弦的朋友只觉有些怪异。
阿姨也伸出和保安一样的手势,示意说:“进来吧。”
快步踏进两步,陈沁阳熟络地自己关门,等转身便看到阿姨尽职尽责的关上门,此刻他只能站在原地尴尬。
陈沁阳东张西望地看几眼房子内的构建,视线走过螺旋楼梯上的栏杆落到地下的客厅,再把视线收到自己跟前,看到光滑的地板,和自己的鞋。
陈沁阳皱紧眉头,灿灿问道:“阿姨,要换鞋吗?”
来到这里的第一反应是林思弦是真的有钱,第二反应是想把那两百块钱退回给林思弦,他快跑回自己家。
他没怎么去过同学家,不知礼貌规矩,心里不太好受,有些拘谨。
“不用换也可以,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就行。”阿姨说。
陈沁阳心道别,我家可不长这样。
地下的地板光滑的可以反光,一看就知道是阿姨每天都在用心清洁的,陈沁阳不想给阿姨增加麻烦也不好意思去别人家不换鞋。
陈沁阳说:“我还是换吧。”
阿姨把新的拖鞋从鞋柜里面拿出来,放在一旁的的椅子旁。
陈沁阳懂事坐下换鞋,双鞋刚脱下,阿姨就快速拿走给他放好。
眼睁睁看着阿姨碰上他刚脱的鞋,他不要好受。
“no!”陈沁阳嘴巴脑快,他觉得让一个陌生异性拿他穿过的鞋真的过不去,脱口而出拒绝,硬着头皮地说道:“阿姨,我自己放吧。”
好尴尬,陈沁阳在想。
林思弦去哪了?别让他自己一个人应对这种场面啊。
阿姨手脚利索,陈沁阳没说完她就应该把鞋子放好了,她眼眸弯弯,和声道:“没关系的,这是阿姨的工作,你不用不好意思。”
陈沁阳说:“好吧。”
这是阿姨的工作没错,只是陈沁阳很久没有被这么服侍过来,上一次大概是他记不清的小时候。
迟久不出现的东道主终于出现了,陈沁阳余光看见林思弦的身影便猛然转头看过,他坐在原地,抬头看着远处围栏上的林思弦。
林思弦站在二楼红木围栏边上,垂眼看过来,和陈沁阳对上视线,距离有些远,陈沁阳看不清对方细致的面貌,只看见林思弦穿着一套天蓝色短款睡衣,短裤刚到膝盖,红木挡住白皙的双腿,只能看清一点皮肤,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对方的脸上清楚地看的见潮红。
林思弦站在那里,对陈沁阳淡淡说道:“上来。”
语气很轻,可林思弦站的太高了,陈沁阳还是坐着抬头看他,怎么不像一种命令呢。
陈沁阳扯了扯嘴角,碍于阿姨在场不敢说太多话,只能把话噎回嗓子眼里。
在林思弦无言的的注视下,陈沁阳快步地离开沉默无语,不知如何回应的玄关处,走之前还不忘给阿姨一个笑容。
陈沁阳上到二楼,林思弦的脸蓦然清晰,对方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眉头紧锁,只是他更关心叫他来这的目的,问道:“你又不缺药,阿姨也在,叫我来干嘛?”
陈沁阳看着他。
林思弦无视他的视线,在发着烧的他说话有气无力,低声说道:“阿姨做完饭就会回家。”
林思弦现在整个人都白里透红,走起路来也浑浑噩噩。
陈沁阳不懂,他说:“所以?”
“晚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很安静,”林思弦闷声说:“而且我头很痛。”
他毫不顾忌地打开自己的房门,领陈沁阳进去。
陈沁阳一头雾水地跟进去,突然脑子灵光想起了什么,他说道:“我想起来了,之前我说的那句想叫人陪你的时候来找我,原来如此,我差点忘了。”
说来也是陈沁阳自己许下的承诺,夸下海口的事居然转头就完了,实在不够意思,他摸了摸鼻子。
林思弦不作评价,目标明确地把床上那个胖猫跑给陈沁阳,陈沁阳手上一沉,随后大喜,喊道:“咪咪!我们又见面了!想不想叔叔?”
咪咪瞪大眼睛看着他。
赏赐猫咪给他玩耍的猫猫大王则默不作声地掀开被子躺会床上,捂紧被子安然睡下,留陈沁阳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陈沁阳有些发懵,现在他是什么,床前护工?
林思弦脸闷在被子里面,说话闷闷的,不太清楚,他说:“让猫陪你玩一会,你随便坐哪都行,只要不离开这个房间,让我知道有人在这。”
林思弦在生病时会变得容易伤感脆弱,躺在空荡的房间只会让不安愈演愈烈,一只猫能带给他的温暖太小了,它不会讲话不会关心他的身体,只能呆呆地睡在怀里,还经常因为无聊跑走。
他的头在发热,感觉头部神经被人拉扯着,他想舒缓一下痛苦也只能隔靴挠痒地按头。
林思弦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心里想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陈沁阳,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之前只会想到他妈余依,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到陈沁阳满怀笑意的脸、时而正经时而胡闹的语气、认真细致给自己换药的手还有他做出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陈沁阳对他说过,说如果需要人陪自己的时候可以找他,那这句话是否可以理解为是现在这种情况。
所以在看到陈沁阳发出的消息的时候,他就在考虑要不要叫对方来陪他。
林思弦的房间很大,看起开有陈沁阳房间三倍宽敞,落地窗边还有一张长沙发,人躺在上面睡觉都没问题。
陈沁阳抱着猫咪蹑手蹑脚地走向沙发那边,又想起林思弦要听声音才能安然入睡,索性放弃谨慎,大大方方地走路。
长沙发垂直于落地窗,陈沁阳一屁股坐在上面,转眼就能看见林思弦的床。
本以为同桌是个高冷帅哥,没想到是个生病也只能默默忍受的小可怜。
陈沁阳摸着猫猫的肚皮,眼神未从林思弦身上移走,对方睡不踏实地转了半圈,脸正对着陈沁阳的方向。
林思弦没有睡着,慢慢睁开眼睛对上陈沁阳的视线,看见后便再次闭上眼睛,好像在确定房间是不是真的有第二个人在。
陈沁阳问:“很难受吗?”
他放下猫走到林思弦的床头,对方蜷缩在被子被子被子里面,只有眼睛舍得漏出来,鬓边肉眼可见有层薄汗。
陈沁阳上手去摸林思弦的额头,冰凉的手心和对方产生明显的温差,对方的额头有些发烫,好在没有像能烤鸡蛋一样高温。
陈沁阳摸他额头的手让他觉得很舒服,林思弦伸出自己发烫的手掌按住对方的手。
林思弦认真的点评道:“你的手很凉,很舒服。”
“你头那么烫肯定觉得凉啊,你家没有退热贴的吗?”陈沁阳抽出自己被按住的手,这样给林思弦降温不是办法,得找张退热贴给对方贴上才上。
林思弦说:“有。”
陈沁阳大声说:“那你不贴。”
林思弦淡淡说道:“小孩才贴。”
“......”陈沁阳简直无语透顶,林思弦哪来那么多要求的,“不愧是你,林大少爷,烧成这样还嫌这嫌那的。”
林思弦睁开眼看着陈沁阳,眼里还像在说:我没说错。
陈沁阳没理他,问:“退热贴在哪,去贴上。”
林思弦马上闭上眼,事不关己地盖上整个脸,他找了个说辞:“头太难受了,我贴不了。”
陈沁阳则说:“我给你贴。”
林思弦噌一下掀开被子,扑腾着眼睛看着陈沁阳,不想没力气的样子,他指了一下床头柜,说:“在第一层抽屉里。”
抽屉就在眼前,陈沁阳伸手便能够得着,离林思弦也去不远,他气笑了:“原来你是懒得动,太奸诈了。”
抽屉一拉,除了一盒未开封的退热贴,陈沁阳还看见了开过封的一个创可贴。
趁陈沁阳没注意,林思弦又捂住了被子盖脸,只露出自己发烫的额头和受伤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