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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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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意的身体还是温的,北方年底的冬天夜里彻骨的寒寒冷,即使是在车底,不知道她的体温还能热多久。

今夜无风,地面积雪也没有。周遭的温度慢慢侵染上车底的身体,羽绒外套顽强地保护着顾意胸腹的点点热量。年轻的交警刚刚巡逻过辖片一圈,又回到了这个路口。他下意识地瞅了一眼女人的车,尾灯双闪还在亮,人却不见了。可能是被男友接走了吧。怎么这么马虎,车灯都没关。

灯下黑,车屁股的凹痕被黑夜掩盖得严严实实。交警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继续缓缓前行。

接走人,也不至于把车停在这不管吧?路边没有居民小区,车坏了也该打道路救援拉走啊?难道是二人在车里腻歪了?我看车很安静,也没有在震…… 这么冷的天,不开暖气,睡一夜会死人吧......这女的真漂亮,腿真长,想必身材也棒…… 嘿嘿,想什么呢,都是别人的人了…… 哪位同僚这么有福气?狗?看来这位不仅很二还很坏。

孤单的交警无聊地巡视着周边,今夜他一个醉酒驾驶的也没捉到,倒在对讲机里听说了一起闯岗拒测的事故。车主醉酒驾驶,撞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后继续逃窜。已经因行车不稳,接连失控撞到了路边灯柱上,被捉回警局。今夜真是幸运。交警慢悠悠地将车拐了个弯来到了和美女相遇的十字路口,他把车停到了顾意车后面。随着车身的逼近,警车的车前灯也缓缓将掩盖在夜色下的车尾凹痕暴露出来。他猛然提高了警惕。

我记得这辆车刚才不是停在这的,似乎往前开了一段。车尾被如此暴力撞击,是推行到此的吗?交警将拉链拉到了下巴,熄火下车。交警哥哥鼻孔中不停地吐出白烟似的雾气,他越观察车身越紧张得头皮发麻。这辆车的车尾不仅被严重撞坏,尾灯壳子也碎了。但是前灯还闪着! 该死! 刚才怎么没有发现。他绕着车身转了一圈,地面还留着静摩擦的划痕。驾驶室里没人,车主难道受伤了?被男朋友接走进医院了?同事没说有人受伤啊?交警拉了一下驾驶室的车门,居然开了! 车钥匙就在附近,他钻进驾驶室,打开车内灯,仔仔细细翻找了一遍,没有发现车钥匙,只在手扣里发现了几张威猛跆拳道的宣传单。他试着一边拨打宣传单上的电话一边去后座继续翻找车钥匙。

忽然一段微弱的手机铃声从车底传来。交警将身体退出车外,低头蹲下。果然!一个美女的身体陈列在他眼前!就在车底。她躺了多久了?这是被人撞死后藏尸在此的吗?他可以破坏案发现场吗?年轻的交警内心焦急,脑海中爆发出了无数个问题。

我他妈的真幸运! 他试探性地叫了几声 “ 女 … 女 … 女士! ” 我他妈啥啊,她身上哪还有能给我做出反应的迹象,这么大的事故,我都绕行一圈了,她都没动过,一个小时了吧,没撞死也该冻死了啊! 交警趴在地上,伸手够到了顾意的脖子。妈呀! 还还有温度! 是活的! 他站起身掏出对讲机, “ 呼叫总队,瑞景大厦斜对面的十字路口南侧,一辆丰田霸道车号川 J95046 ,发生事故,车主现在昏死在车底,尚有脉搏,请求支援......交警拿来相机将周遭情况拍了照片。俯身将快要冻僵的顾意从车底拉了出来。他将顾意抱进了警车后座,极速向医院驶去。

祁友将顾意的车前盖好好装饰了一番,就兴冲冲跑回警局上班去了,今夜值班,他异常兴奋,一丝困意也没有。他回忆着白天和顾意缠吻在沙发上的场景,心里火烧火燎。想要给顾意打电话,却不想惊扰她。接个吻就能累到困乏吗?她的黑带不是买来的吧,体力很差吗?噗嗤,祁友一脸坏笑。祁友幻想着顾意看到爱心车盖后的表情。她会不会觉得很浪漫?会不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祁友等啊等,手机一夜安静。祁友却将自己折腾的不行,他真的是满满当当地值了一夜,更是等了一夜。现在身心俱疲。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接班的同事们陆续来了,他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顶着疲惫的外皮,爱的力量顶着他奔向威猛跆拳道馆。

祁友警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拎着满手的爱心早餐,来到了道馆, 8 点半了,道馆还没开门。祁警官想着,第一堂课在 9 点钟,怎么说现在也该开门了,不会是睡过头了吧。他走近大门,看到铁链结结实实地锁着。昨晚走的时候还没有锁,应该是顾意走的时候锁的。可怜的顾意,这么爱睡觉,家里也没个人......要不,我搬过去和她住吧,会不会进展有点快?噗嗤,祁友又把自己的美梦逗乐了。路过的大爷大妈,看着穿警服的傻小子原地傻笑,不仅对他小声发出“神经病 ” 的感叹。

祁友等了多久就幻想了多久,不知不觉已经过了 9 点。傻小子才开始纳闷,他忍不住给顾意打电话。

“喂?顾意吗? ”

“喂?” 一个陌生的声音,男的,年龄听着不算成熟。

“你是狗?先生?”

祁友仔细查看了电话号码,确实是打给顾意的。为什么是个男的接的?

“你是谁?我找顾意,请问她在哪?这不是她的手机号吗?”

“你是他什么人? ” 男孩不客气地回问着。

“我是他老公,男朋友”

“我靠! 你有种! 我怎么知道真的假的?”

“你谁啊你?你怎么拿着顾意的手机?她人呢? ” 祁友有些不耐烦,心中隐约燃起一丝不安。

“怎么证明你是她男朋友?她手机里给你标的是狗,你肯定是对她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但她对你爱搭不理,还不屑一顾,对不对?”

祁友咬着后槽牙听完男孩的一顿输出,一脸的兴奋早就烟消云散,换成了嫉恶如仇。

“那是以前!我现在不这样了!我是他男朋友!你最好马上告诉我她在哪,否则……”

“欧~呦~我好怕怕哦,你不仅不知道她在哪,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连她家的情况都不知道,还冲什么男~盆~友~,挺会自我安慰的啊你。”

“ 34c ”

“什么,什么暗号?”

“胸围! 34c ”

“你瞎说吧,我又看不出来, 34c 什么概念?诶?你笑什么?” 一位年轻的护士在顾意病床查房,听到男孩电话里的声音,不住地偷笑,惹得男孩一头雾水。

“她左锁骨下有颗痣”

“这我都知道,她场馆的很多人都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她家三条狗,毛毛,秋秋,小柯!”

“错! 她家四条狗,你少说了一条…”

“友友! ” 祁友气得脑子都炸了, “最后一条是个泰迪,白毛的,叫友友! 上个月刚丢了! 现在就还三条! ”

“是吗?那我得去她家看看,哎呦! 狗狗还没人管了,我得去帮她喂狗了,要不等她醒来得疯了”

“什么?她还在睡觉?你谁啊你?她在睡觉,你在旁边看着?去她家?她现在不在家吗?”

“ bingo ,对了,看来你不是一条傻狗啊。 ” 男孩笑了 ,“ 哈哈。她没事,不过我可不信你真是她男朋友,顾意母胎单身到现在,怎么突然找了男朋友都没告诉我?你别叫,你别叫! 吵醒她咱俩可就都完了。你要是她男朋友你去她家给她喂喂狗呗。”

祁友被问得哑口无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急得似是带着哭腔 , 压制着怒火 。

“ 我不知道她家在哪。 ”

“那就拜拜了您嘞......” 可恶的男孩挂断了电话。

程旭,昨晚发现顾意的那个警察。带着早点走进了病房。“来,弟弟,熬了一晚上了,吃点东西。”

“幸亏冬天衣服穿得厚,缓冲了车头的撞击,没有破损的外伤,肋骨折了可以固定住,医生说内脏淤肿是不可避免的,苏醒后得好好养一阵子了。”

“程哥您坐,您真是我姐的救命恩人,以后这种小事让我去坐吧。哥您也没吃吧,咱俩一起啊。回头我让我爸给您警队送一面锦旗,好好感谢咱们救死扶伤的好警官。” 程旭被夸得很不好意思。

“ 不不不,这都是职责所在,我这也就是赶巧遇上了,你姐也没死,别说那么不吉利的,她吉人自有天相,合该逢凶化吉,后福无穷。”

“对对对,借程哥吉言,不过我姐可不是吉人啊,我二伯二婶都被她克死了。她现在孤身一 人,和四条狗一起生活,你说说...... ” 男孩八卦地瞅着程旭,试探着年轻的交警。单纯的程警官被男孩看得不好意思,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他腼腆地说道:“ 你姐有对象了,也是个警察。 ” 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扭捏的程旭,“ 你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了?你和我姐早就认识?”

“你姐出事前,我给她测过酒精,当时聊了两句。她男朋友给她车前盖沾了一层金粉和玫瑰花瓣。她那时正在车头刮花瓣呢。”

“那她有没有说她男朋友叫什么。”

“她说她男朋友叫狗,估计是两人打情骂俏的昵称吧。” 男孩惊异地张大了嘴巴,稀饭差点从嘴里流到校服上。

“程警官,能拜托您件事吗? ”

“什么事? ”

“帮我给这个人回个电话。”男孩颤巍巍地将顾意的手机递给了程旭,屏幕上显示着“狗” 。

祁友焦急地在道馆门口转圈圈,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有学生和□□来上课,只见上次殴打他的民工,坐着面包车,再次来到了道馆。

一下车,他们见到了面色不善的祁警官,脸上还带着前一天的淤青在脸上。民工们吓得一愣,怎么着?一大早就来堵门口,是要报仇的吗?反正我们人多。呦,不对! 他穿着警服! 妈的! 昨天居然袭警! 他小子不是来抓人的吧。民工们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将对话在目光中对了好几回合,一起愣住了,停在面包车边不敢向前。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左右,一个民工开始说道:“快给宏老板打电话,今天的活儿干不了了! 快快快,回车上去,赶紧走,一会儿别把咱们抓回警局!俺的居住证到期还没续呢......”

民工们七手八脚地就要挤回车里, “都别动!” 祁友怒喝一声。吓得民工们纷纷举起了双手,战战兢兢地等候祁警官的审判。只见祁警官狠狠地咬了一口牙齿,下颌骨被咬肌牵引出瘆人的弧线。他逼视着慢慢走向民工,望着瑟瑟发抖的可怜工人,掰下了为首的一个人的手臂,将一手的早餐袋挂到了他的手上。扭头走了。

民工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以为祁友要拿出来的是一副手铐。几个人不敢动这半温不凉的早餐,开始撺掇着赶紧打电话给宏老板。

祁友一时找不到顾意,急得头晕脑胀。他打电话给祁阳。

“喂,你怎么没来道馆?”

“放假了啊?你没收到群发的短信吗?”

“没有。她之前给我退费了,群发的收不到,你把短信转给我,我看看” 祁友挂断了电话,收到了祁阳发来的短信。他知道短信是他被打之前发的。应该不是昨晚确定关系之后发的,道馆的关门,跟他无关。祁友的心思稍微松快了一些。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点了一根。突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电是顾意。

“喂,您好,请问 . . . 是狗先生吗? ” 又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祁友听到后差点要把烟攥灭在手心里,他压抑着怒火问道:“对!我是狗!你是哪位?”

“我是瑞景区交警大队的警员,顾意女士昨晚出了车祸,现在在川州市人民医院......” 程旭后面的话,已经不知道飞没飞进祁友的脑袋里了。刚点燃的烟从指尖滑落。祁友心慌地要命,他举着电话,慌忙地往大马路上跑,吓得车辆慌忙躲闪,包括出租车。好不容易拦住了一辆,司机紧张得以为警察要将他扣留, “ 师傅! 去川州市人民医院! 快! ” 出租车司机得到命令后,迅速领会了意思,拿出老司机的水平,穿行在马路中,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医院。祁友掏出 100 块钱递给了司机,还没等师傅找零,早就不见了警察的身影。

祁友按着程旭的交代来到了顾意的病房,一进门和程警官打了个照面。谢天谢地,终于让祁友见到了顾意。这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仿佛让祁友经历了一个四季,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昨天还亲密地抱着自己,而如今却跟他一样一脸淤青。祁友心疼坏了。趴到床边,将顾意的手拿起来,亲到嘴边,眼中翻涌起柔情的泪水。顾意的手凉凉的,指肚跟整个人一样蔫蔫巴巴的。程旭看着感觉自己仿佛被祁友深情的气场弹开了。他给祁友简单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肇事者已经抓到了,医生说一周内顾女士应该就会醒来,但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祁友懊悔得很,如果不是自己给顾意制造了麻烦,她现在绝对不会躺在这里,而是安心地回家,可能夜里就忍不住给自己打电话了。祁友将额头抵在了顾意的床边,像个被判了刑的犯人,忏悔着自己的过错。他哭了,哭得痛彻心扉。

程旭尴尬地站在一旁。 “我那时找到他的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只有大伯一个亲人,父母亲友都没有标注,就给他大伯打了电话,老人家来的很快,盯着顾意做了整晚的手术救治。大清早才走。顾女士的弟弟来接的班,本来他说要陪护一天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让我给你打电话,然后还没等你来就匆匆忙忙离开了。说有需要再联系他。”

祁友抹了抹满脸的鼻涕和泪,想起了买个挨千刀的男孩。

“她弟弟叫什么名字?”

“顾覃”

“哪个覃?”

“上面一个西天的西,下面一个早晨的早。”

真他妈的是个好名字! 祁友心道。程旭将顾意的手机递给了祁友。祁友翻找到了顾覃的名字,果然是那个早登西天的覃。他并没有联系这个小鬼,而是迅速找到了自己的电话,将备注改成了 “ 老公 ” 。身份一秒原地飞升。祁友守在顾意病床前两天两夜,看着护士来了又走摆弄着顾意软烂的身体。顾意睡得很沉,并没有醒。

“你说你困了,想休息。老天听见了,好好让你睡了这么久。唉,你什么时候醒啊......” 祁友搓了搓脸,想把一脸倦容搓掉换新颜。他拿起了顾意的手机,拨通了 “ 早登西天”的电话,“喂,西天。 ”

“喂?”对方仿佛在开会?上课?说话很小声。

“你来陪护你姐吧,我得回去上班了。”

“你是…狗吗?”

“我特妈是你姐夫!你赶紧过来吧!”

祁友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40多分钟后,顾意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小心翼翼地踩进来。祁友一抬头,差点没坐稳。这小子,怎么跟顾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龙凤胎吗?可年龄明显不一样。

“一中的?怎么都快过年了还上课?”

“我们学校变态每年都违规补课。”

“过来。”

祁友双手搭在膝盖上,像长辈教训晚辈一样,看着眼前快一米八的男孩。

“初中高中?”

“初一”

“初一?你变态发育啊! 初一的孩子这么高?”

“家族遗传,你看我姐, 1 米 74 。”

“你叫顾覃?”

“对,你?真是我姐夫。” 祁友被问得顿时心里甜滋滋。

“对,我是她男朋友,我叫祁友。” 说着祁友将警察证扔给了顾覃,“我是好人,不是什么狗。”

“嘿嘿,看出来了,你制服还没换。” 说着顾覃把祁友的警察证偷偷揣到了口袋里。

“你替我看护一天,我得回去休息一下,三天没合眼了,不耽误你上课吧。”

“姐夫,不耽误,你走吧,我成绩不靠补课,姐夫你不是才陪了两天?”

“我大前天在单位值夜班,一宿没睡。” 顾覃一口一个姐夫将祁友哄得心满意足。

祁友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高大的身姿笼罩在顾覃身上,顾覃心里不禁感叹,果然是能压住顾意的男人。临走祁友亲切地抚摸着顾覃的头,“有事给我打电话,你姐手机里有,明天我来换班儿。”

“放心吧姐夫。 ” 顾覃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姐夫祁友,深吸了口气,掏出祁友的警察证,举着照片和顾意对比了一下, “嗯~是有点夫妻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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