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要杀人吗。

小孩看着面前倒下的老人手指有些颤抖，故事里的画面是美好的，充满希望的。侠岚是拯救世界的。

手上握着并不锋利的石刀，假叶垂手拍了拍抱着他腿的小孩的脑袋。

相离看着假叶腿边的小孩一脸不可思议，他看见了那小孩手上的侠岚印记以及感应到了对方体内的零力。

这些极凶极恶的零！

小孩握着刀缓缓走到相离面前，刀尖颤抖的靠近。

相离看着小孩脸上的挣扎抬起手掌用着几乎枯竭的元炁安抚，慈祥的声音努力抚平了小孩的恐惧：“别怕。”

小孩丢下武器后退了几步，犹豫的转身看向身后的假叶，他想开口，他下不了手，他不想杀人。

但是一股热流从鼻内涌出，滴答的血迹滴落在胸前，那股安抚的金属性元炁赫然成为压垮小孩体内零力和元炁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样子实验还是失败了。把他丢进乱葬洞。”

小孩听到假叶失望的叹气抬起手看向对方离去的背影想去追，但身体一丝也动不了，实现的四周也开始变得黝黑，疼痛带来的泪珠止不住的从脸颊滑落张开嘴想喊着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柱纹托着脸颊蹲在小孩面前，嘴角轻轻勾起似乎有些惋惜：“真可惜，要是你能变成零就好了。”

小孩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使劲咬了口舌头哆嗦着出声：“你们，要丢掉我么。”

柱纹理所当然嗯了一声：“因为你已经没用咯。”

柱纹抓起小孩丢在斑狼肩上，小孩脑子晕乎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相离被扛在斑狼另一边肩上，重返昧谷后柱纹把小孩拿下来抱在怀里来到乱葬洞。

“这个位置吧，应该舒服些。”

柱纹托起小孩脸颊轻轻捏了捏，大拇指轻擦对方眼泪后收回了手浅笑道：“做个好梦。”

乱葬洞沉寂了下来，只有似断非断的呼吸声，小孩想从坑洞里出来但浑身疼痛，两种力量在体内乱窜连动动手指都有些困难。

小孩咬着下嘴唇，鼻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不能失去意识，不然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视线模糊中，他看见了不一样的颜色，那抹白缓缓靠近，随着那双手抱起了他后身上逐渐没有那么疼。

小孩知道是谁，但是现在只能发出干涸的声音，奎因的手轻拍着小孩的背脊安抚，没有外伤，是因为零力和元炁不配合导致的内伤。

七魄五败不会来看辗迟会不会死在这里，而且辗迟也不能呆在这里。

奎因抬起头看了眼昧谷的山壁瞬间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桃源镇，这里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但没有一滴雨落在奎因身上，雨水像是嗒在无形的屏障上面。

四周游荡的重零窥探到可以吞噬的力量，是辗迟的力量。奎因抱紧的怀里的小孩脚步轻旋零力以自身释放瞬间湮灭附近的重零。

“妈妈…”

小孩的眉头紧紧皱起在梦中呓语，手掌紧紧抓着奎因胸口的衣服，奎因垂头把辗迟下意识的抱紧了些。他如果没感觉错这应该是柱纹的零术，真的是到最后一刻也要折磨着人玩。

没办法，他不会驱逐零术，只能让辗迟自己受着。看着桃源镇中心的店铺，奎因缓缓敲开了门。

“哟，奎因回来了吗。”

老板娘连忙打开门招呼人进来，奎因是在这里打工的，但是这人很奇怪，不图工资不图居住。

奎因说这些东西就给下次我带来的人用吧。

“这个小孩是？”

“辗迟。老板娘你先养一段时间，我马上回来。”

老板娘接过小孩但奎因已经没了人影。不是，虽然之前是这么说了，但是没说这个人是一个需要抚养的小孩啊。

“妈妈…”

老板娘神色复杂的看向外面的大雨，怀里的小孩有些冷的打了个哆嗦手指紧紧抓着老板娘，或许对于小孩还说，现在能抓住点东西就是最大的安全。

“算了算了，反正那小子的工钱也够这小孩了。”

桃源山某处，奎因看着面前的结界定在原地没有动作，现在的时间果然太早了，就连辗迟也才刚从昧谷脱离。

他要想释放穷奇，但不是现在。

奎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不是这个世界的零。他来自一个有他存在的同源世界。两个世界拥有一模一样的人物，一模一样的故事，但这个世界里没有他。

假叶大人…奎因低头看着自己手掌。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知道应该怎么回去。

他需要穷奇那股能打破世界的力量。

但是释放穷奇需要神坠。所以现在奎因站在玖宫岭的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闯一闯。

他所知道的事是十几年后的故事，现在，或许山鬼谣都还没从玖宫岭叛变卧底昧谷。

他怕引发太大的变数，因为他知晓的未来目前来说是他的底牌，最起码现在的故事需要正常。

奎因重新凝聚斗笠戴在头上压低帽檐转身进入远处的迷雾内，就算知道无极之渊在迷雾石阵深处，但是这片大雾依然容易迷路。

不知道绕了多久，直到景色终于开始变化，奎因看着熟悉的场景加快了些脚步，锁链在深渊上空飘浮发出脆耳声响，奎因走到无极之渊中央看着上面的凹槽抬手释放零力进去。

但丝毫没有反应。果然还是得要神坠才行么。

奎因难得漏出烦躁的表情，四周飘浮着的空气只是有些浑浊，没有一丝穷奇的零力存在，和他的世界不一样，他那边的无极之渊，已经全部沦为极恶的后花园。

空跑一趟。

而无极之渊深处，漆黑的雾气贪婪的包裹从上方泄露下来的零力，如此香甜，从未尝过。漆黑的怪物瓜分着这股力量，直到只剩下一丝才恋恋不舍的停下。

他要更多，他要破开封印，黑色的雾气在封印里翻涌，但外面没有一丝动静。奎因收回了手零力凝聚在脚底飞往半空。

他倒是发现了，既然走不出去那就直接走天上吧。他刚刚怎么笨笨的硬是走了那么久。

奎因轻叹重新飞回桃源镇，找了个偏僻的巷子落下但却听到一阵惊呼，随之而来的还没到他腰高的小孩猛的抱住他。

小孩原本漆黑的双眸已经开始晕染晚霞的色泽，漏出两排大白牙紧紧抱着奎因的腿：“白衣哥哥，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