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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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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朔风凛冽, 刀子一样割在脸上。www.xinghuozuowen.com一路行来,露水打湿了衣裳,斗篷上的麒麟纹倒是越发醒目了。

进入戚家军的营地, 青山领人走在最前面,苏含章押着沈黛跟在后面。没至一个关卡, 青山便亮出手里的朱红令信,一路畅通无阻。巡逻的士兵远远瞧见, 都颔首肃然给他们让道。

果然有内应。

见火漆麒麟令, 如前锋将帅亲临,戚展白身边竟出了这样的叛徒!是谁?主帅身边有两名前锋,到底哪一个是叛徒?又或者说,两个都是?

沈黛额上濡湿一层, 不敢再往下细想。

苏含章抬手轻轻挑开她额角粘着的青丝,似笑非笑地道:“怎的?快见到自己心爱之人了,还怕成这样?还是说......”他眉眼温软下来, 语气变得和缓, “你更喜欢同我一块, 继续待在府里吟诗赏海棠?”

沈黛狠狠剜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哼哼, “应该害怕的不是你么?明明掌控了举国所有兵力,却还是抵不过小白, 只能靠这种卑劣的方式,妄图胜过他, 简直痴人说梦!”

苏含章像是被戳中痛处, 俊容微微扭曲,发狠地掐住她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说得不错, 我的确已经被逼迫到,不敢与他正面交锋,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可那又怎样?成王败寇,自古通理。只要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是我,我便是真理!至于用什么方法赢的,又有何干系?”

沈黛扭着脖子挣扎,要反驳。

他忽地狠力扣紧她腰间的玉带,阴冷的游丝牵起他嘴角,“忘了同你说,你和宇文沁虽都戴了同样的玉带,但你身上这个,可比她的要厉害许多。一旦爆炸,整片营地都将灰飞烟灭。不光是你和我性命堪忧,连你的小白,也在劫难逃。”

一字一句,宛如毒/针般扎入毛孔,正中沈黛软肋。她怒不可遏,瞠圆眼睛瞪他,却也不敢再乱动。

苏含章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押着她登上高处一个哨岗,同众人一道隐伏在丛林间。

冬日夜长,到了卯时中,天还是昏黑的。漫天星子东一颗,西一簇,像是老天爷随手撒下的一把银钉。

营房四下燃着篝火,点点昏黄的团光,仿佛地上的星辰,静谧而肃杀。

蓦然间,一声低沉的号角响彻连营。继而鼓动,一程接续着一程,在苍茫的夜色中沉吟,宛如休眠的巨龙睁开双眼后发出的低吼。

三道威严的鼓声响绝,兵马重装列阵依序前行,旌旗蔽空,金铁光寒,足下靴底撼动山岚,卷起滚滚黄沙,九州大地都跟着震颤。

点将台上,玄底衮金的麒麟帅旗迎风升至最顶,猎猎呼啸。

帅旗招展处,那人驱马登上高台,玄盔白缨,按缰佩剑,大氅迎风翻卷。藩王服制的战袍在篝火下飞扬,金线麒麟纹也有了流动的光,于夜色深处昭彰,别具一种气吞山河的雄浑气概。

戚展白。

是她的小白。

时隔数月,她终于再次见到他了!

泪雾湿润眼眶,沈黛难掩心中激动,亦有些惘然。相处了这么久,她见过他许多模样,严肃的玩笑的不正经的......却是第一次亲眼瞧见他带兵点将的模样。

“主帅升帐——”

号角整齐高亢,三军将士声若山响,气震九霄。戚展白略一抬手,万军立即鸦雀无声,肃容听他调派。数名重甲佩剑的大将听命上前,按剑行礼。

当说到左右两名前锋时,沈黛的心提了起来。

“右前锋、左前锋,本王命你二人分别携两翼兵马,随本王一道攻城。”

右前锋是关山越,左前锋则是个名叫吕德元的老将。是他了!关山越不会背叛戚展白,那和苏含章勾结的内应,一定就是这位左前锋,吕德元!

而这人还要领兵,随戚展白一道攻城,那岂不是将刀悬在了头顶上?

沈黛心惊肉跳,咬紧牙关,时刻留意着苏含章动向,想趁他不注意,出声跟点将台上的人示警。

苏含章却早已看穿她意图,不屑地哼笑,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刀身轻而缓地擦过她面颊,轻佻地抬起她下颌,“你若想让他瞧见,你同我在这荒郊野外抱在一块激烈亲吻,鸳鸯戏水的话,你就尽管喊他吧。”

“你!”沈黛又气又恼。

苏含章玩味地瞧着,松开玉带,眼底笑容张狂恣意。比起暗杀计划,此刻的他似乎更热衷于自己新想出来的主意,想纵容她放声提醒戚展白一般。

对峙间,戚展白已张弓如满月,就听“咻”的一声,淬火的羽箭破风划出一道利落的轨迹,正中烽火台上的柴堆。火光熊熊而起,瞬间耀亮天幕。

座下乌骓扬蹄长鸣,戚展白拔出佩剑,于火光中直指长天,“出发!”

话音未落,他便一骑当先,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疾驰在最前头。左右两名前锋紧随其后,众将士一并跟上,脚步铿锵,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呼号。

沈黛心急如焚,目光如钉子般,死死凿在戚展白和吕德元之间越缩越短的距离。

苏含章笑了下,凑到她耳边,“这就对了。”目光转向队伍最前头一骑绝尘的三人,笑容越发阴鸷,“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你马上就要做寡妇了。”

沈黛攥紧手,恨不能撕了他这张嘴。

再过一个弯道,吕德元便会远远甩开关山越,同戚展白靠近。铿然的马蹄声然如从地狱传来,声声直扣心弦。

便是在这时,戚展白忽然调转马头,向关山越疾奔去。

身后铁骑亦紧紧跟随,原本直行的觑黑阵型忽然同灵蛇般大幅向右拐弯,同左翼分开。重盾兵从分开的空路中逆行而上,赫然立盾其中,将吕德元和戚展白硬生生分隔开。

吕德元及他的几位亲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勒马团团转了一圈,想找个缝隙突围而出。重盾兵却如潮水般聚来,玄黑重盾一层加固在一层之上,将他们围成铁桶中的困兽。吕德元几次催马,都进退不得。

苏含章霍然皱眉,“不好!”

就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山岚震颤,黑烟裹着黄沙飞卷,林中的栖鸟都“呱呱”四散奔逃。连远在哨岗上的沈黛他们都跟着晃了晃,几乎站不住,双耳“嗡嗡”做响,久久不能正常辨声。

而那硝烟弥散处,更是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因有铁盾重重保护,戚展白他们都安然无恙,只有吕德元和他的亲信倒在深坑之中。这么强烈的爆炸,无需去看,也能猜到坑中此刻血肉模糊的惨状。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见玄底衮金的麒麟帅旗在硝烟中恣意张扬,乌骓宝驹身姿如电,扬蹄朝苏含章他们藏身的丛林这边奔来。

戚展白凛然端坐在马上,剑指长天高声道:“军中出乱贼,已被本王诛杀。传本王命令,迅速封锁四野,揪出余孽,遇寇杀无赦!”

众将士高举长/枪,刀剑出鞘,齐声应喝:“杀!杀!杀!”

剑光被火光映红,宛如橙色的海洋,翻涌着巨浪闯入沈黛眼中。她紧憋的一口气终于呼出,腔膛里奔涌的热血叫她心神激荡,唯有靠紧握的双手才能勉强按下。

她的小白,果然不会这么轻易中计!

可就在这一刻,异变又起。

无数火光自两面丛林中飞射而出,戚展白眼疾手快,策马急退避开。火光在马前落地,雷火般炸开地面,碎尸狂沙呼啸腾卷,龙蛇般在军阵中狂舞,几乎在一瞬间将大军团团裹挟。

人嚎马鸣应声而起,石灰粉末铺天盖而来,白茫茫一片,迷乱了众人的视线。借着石灰的遮挡,无数鬼魅般的身影丛林中一跃而出,杀气织就天罗地网,冲着戚展白收拢而去。

“有刺客,保护王爷!”

关山越大喝一声,兀自抽刀策马奔至戚展白身边。众将士迅速从变乱中恢复,变换阵型,以戚展白为中心,围成反攻之势。

刀光剑影骤然撕裂冬夜的悄寂,石灰裹着血腥,在风中泼洒出蓬蓬有形的血雨,降落满地斑驳。

沈黛在哨岗上看着,使劲睁开双眼,在混乱中焦急地寻找戚展白的身影。这种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感觉,宛如凌迟。

而苏含章却从容异常,冷眼旁观着一切,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仿佛倒下去的不是他的死士,只是一个个面粉口袋。

沈黛看不下去,呵斥道:“你这人当真没有心吗?你的死士再多,也不可能抵得过小白手上的十万大军,以卵击石有何益处?收手吧!”

苏含章却笑了,笑得成竹在胸,阴森可怖,犹如一把带钩的刀,在沈黛心里挑起一抹不安。

下一刻,这种不安就得到了验证——

“圣缨郡主在此,何人敢轻举妄动!”

一声暴呵从烽火台上传来,沈黛一愣,转目看去。

几名死士横刀架着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走到堆叠如塔的烽火下。

灰烬如丝如缕飘落,映得那女子泪眼婆娑。因人/皮/面具的作用,她容貌与沈黛一般无二,髻上的海棠步摇细颤不已,同她长睫上的那颗泪珠一样,欲坠不坠。

一声绵软无助的“小白”自烽火台上飘出,只一瞬,便叫戚展白收住了手中杀人的剑。

“不!那不是我!是宇......”

沈黛再忍不住,拼劲全力呼喊,却被苏含章猛地捏住下颌,再发不出声。

她拼命摇着头,心底暗呼“不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狂沙中猩红了双眼,风驰电掣般直奔烽火台去。

因忌惮那柄架在“她”脖颈上的匕首,他紧紧攥住缰绳,攥得两手发颤,也始终不敢妄动。

素来雷厉风行的湘东王,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踟蹰不前。

苏含章眼里终于有了胜利的喜悦,侧眸看向沈黛,“这世上再没有别的女子,会这般唤他了。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这句‘小白’。”

沈黛完全震住,气恨地扭头咬在他食指上。

苏含章“嘶”声冷吸一口气,却是咬着牙,任由她咬,“咬吧,我现在有多痛,今日都会加倍报复到你的小白身上。”

沈黛双肩一颤,松了口。

苏含章慢条斯理地将手从她嘴里抽回,拇指却怜惜地摩挲她唇瓣,将上头一点猩红抹去,“昭昭乖~”

这当口,烽火台已被将士们团团包围,剑拔弩张。十万对十人,胜负毋庸置疑,却偏偏无人敢动一下。

宇文沁被这气势“吓”到,哭得愈发伤心,纤手无力地在空中伸向戚展白,一声声“小白”,唤得人肝肠寸断。

戚展白策马向前一步。

台上刺客弓/弩立时张满,齐刷刷对准他。当中的死士狂笑着,厉声道:“狗贼戚展白,你若要救你心爱之人,就丢下你的武器,下马单独过来同我们决一死战!”

戚展白毫不犹豫地丢开佩剑,翻身下马。

关山越急忙上前阻止,“王爷,万万不可!”

戚展白仿佛没听见,甩开他的手,将乌骓马的缰绳丢给他,自顾自目不斜视地往烽火台上走,每一步都迈得坚决笃定。

“他可真是爱你,可惜,你却害死了他。”苏含章哼笑,饶有趣味地问,“你说,他能不能越过那些刺客救下你?”

沈黛苦笑,心底酿起悲凉。

能不能救下,又有什么区别?

救不下,他便会死在刺客们的箭雨中;救下了,宇文沁腰上还束着天火雷,随时都能引爆。苏含章这一手是真的狠,只要戚展白认定台上被劫持之人就是她,那他就只剩一死!

为什么?上辈子她就已经害过他一回,为什么都重新来过了,自己又再次害了他?

痛彻心扉是何种感觉?

碧海倒扣般的夜幕仿佛都在一瞬间,因她的绝望而乌云密布。

望着那决然站在烽火台上的玄色身影,沈黛腔子里宛如有一万只刀在同时绞绕横杀,声嘶力竭想喊住他,可所有挣扎都被苏含章牢牢钳制住。

-“你生,我便生;你若去了,我必亲自为你报仇,然后追随你而去。”

当日誓言犹在耳旁,沈黛闭上眼,将泪意忍回去。下定决心后,极速狂跳的心镇定了许多,她忽然间什么都不怕了,伸手向腰间,去摸索那机括。

却听烽火台上接连传来数道短促的“啊”,几个张弓的刺客接连倒地,眉心的飞刀犹在震颤,他们却都没了气。

而第一个倒下的,就是宇文沁!

她还未缓过神,双目涣散着,愕然盯着戚展白,惊讶道:“小......白......”

咻——

被一只飞刀生生截断话头,刀身径直洞穿了她的咽喉。

宇文沁张了张口,只有大口大口呕着鲜血的份,再发不出一声。

“这世上只有她才能这么唤我,你不配。”戚展白冷声丢下这话,便转身离开,连半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分给她。

沈黛远远瞧见,眼里幻灭的希望又冉冉攀升,望着烽火台上衣袂如玄色火焰般在风中张扬之人,喜极而泣。

蓦地平地一声惊雷,比方才还剧烈的爆炸,就轰然炸响在烽火台上。

宇文沁竟是在最后咽气之前,生生拉动了腰间玉带的机括!眨眼间就将偌大的烽火台夷为平地。

十万大军接被滚滚泛涌而起的烟雾吞没,只闻惨叫声,却见不到半个人活动的身影。

“小白!”

沈黛歇斯底里地大吼,四肢尚还未从爆炸的余震中恢复力气,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挣开苏含章的桎梏,发了疯似的往哨岗下跑。

碎石焦砾擦过面颊,刮出丝缕血腥味,她却恍若不知。

苏含章从身后赶来,一把攫住她腰肢,将她截在了半山腰。

“你放开我!放开!”

沈黛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奈何男女力量终归悬殊,她再次落入苏含章之手。

却也在这时,一支狼牙白羽箭破烟而来,“咻”地擦过她耳畔,正中苏含章肩头,隐约伴着清脆的骨头碎裂声。

“啊——”苏含章始料未及,却还咬着牙,没松手。

沈黛微愣,顺着箭飞来的方向看去。

恰好此时,天边最后一抹夜色褪去,日光穿透云翳投向大地,地平线逐渐被染红。周遭的烟雾沙尘都变得半透明,像夏日轻颤的蝉翼,叫天空瑰丽的色泽勾芡。一半鲜红如火,一半蔚蓝若冰。

戚展白就立马横刀站在漫漫尘埃之后,雄姿英发,湛然若神。

目光越过万人、越过生死,灼灼与她相交。

沈黛看不清他荒烟笼罩下的面容,却能感受到他脸上的微笑,带着一种宝贝失而复得的释然和欣喜,直直烙进心里。

“小白!”

沈黛双眼骤亮,欢喜地唤了声,正待过去,腰上忽然一紧。

苏含章挟了她,翻身上马,扬鞭俯冲下山,直闯进黑铁般的潮水当中。

晨光耀亮铁甲,数千支弓/弩从四面八方对准这里,铁锋棱角在朝阳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

苏含章不紧不慢地拔掉肩头的箭,鲜血汩汩涌出,他恍若不知,迎着周遭汹涌的敌意,从容催马至戚展白面前,声线如冰,“湘东王,别来无恙。”

戚展白冷声一哼,目光漠然扫过他,便凝目定在了沈黛身上。

苏含章也不恼,顺了他的意,捏着沈黛的下巴抬起,笑容轻慢,“是真是假可看清楚了。若是看清楚了,我可就要提条件了。你死、她活;还是你活、她死,王爷选一个吧。”

沈黛扭身挣扎,他只扣紧她腰间的玉带,垂眸冲她冷笑。

方才的爆炸,沈黛是亲眼目睹了的。宇文沁那条的腰带,就足以将偌大的烽火台夷为平地,更何况她这条?戚展白现在就在她面前,她不能冒险,只能骂一句:“被逼!”乖乖停下动作。

苏含章并不以为意,视线转向戚展白,指腹拍了拍沈黛的脸,悠然问:“王爷可想好了?”

气氛一瞬凝固,偌大的营地,数万人马,硬是没人发出一声。呼啸往来的风,都自觉绕了道。

“且慢!”

突然间,人群中有人扬声打破寂静。众将士纷纷向两边散开,留出中间一条通道。

沈岸和沈知确一并上前,两人中间还夹着个战战兢兢的女子。

沈黛定睛一瞧,竟是那日她被困语海楼,遇见的那个哑女!

紧紧扣住她下颌的那只手,很轻地颤了一颤。

很轻,却很清晰。

沈黛还未来得及细想里头的缘故,就听沈岸高声道:“大殿下,用你亲生母亲的性命,换我女儿的性命,值也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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