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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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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想了想,也不客气:“丫头要是会绣花,不妨帮老头子和那小子做做衣裳鞋袜,不贪多,你就当打发时间。”

这可难着顾冉了,女孩子常做的那些事,她也就药膳能拿得出手,别的一概不通。说真的,她还真没拿过绣花针。

顾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直言:“秦伯,我没学过那些,就会药膳。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庄子上要没有,庄子外面也行啊,秦伯你帮我想想,我还要日行一善呢。”

她也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秦伯浇水的动作停了下来,很快了然:“哎哟丫头啊,那和尚的话,你还惦记着呢?”

顾冉轻抿着唇,点了点头:“我还是想回顾府,我得回去呢,秦伯。”

秦伯叹了口气:“好罢,你这丫头也是个倔的。你想行善事,我也没不帮你的道理。”

他沉吟片刻,眉间的皱纹便显出来:“庄子里呀,你就先喂喂鸡鸭什么的,这予家畜吃喝,也算善事。庄子外头,容我先想想。”

顾冉笑眯眯的:“谢谢秦伯。”

秦伯摆了摆手,语重心长:“你这丫头,已被赶出那深宅,想回岂是那么容易的,回去也不见得就是好归宿啊。”

这两天的相处下来,秦伯大致看出了顾冉的性子,自然觉得她这样的,并不适合再回到顾府去。

……

见完秦伯后,顾冉又在庄子里四处探查了一番。果然在北边的小山坡下见到了秦伯所说的鸡鸭窝棚。

这时节小鸡小鸭都已孵化出来,岸上的草地里,毛绒绒的幼黄小鸡仔正跟在母鸡后面觅食。

旁边的溪流里,灰色的小鸭子们排成一排,从这头游到那头,时不时被水中游鱼吸引,小脑袋往下一戳,便不见了影子。

顾冉坐在河边,看了会水里的游鸭和小鱼,心满意足往回走去。她得去看看,秦伯的厨房里有什么可拿来做药膳的。

临回到秦伯和窦辽居住的院子时,她又注意到不远处拴着绳子的大黄狗。那黄狗懒洋洋的,正窝在木头搭建的狗窝旁晒太阳。

院子里一片寂静,海棠树下只余躺椅,窦辽也不知去了哪里,先前被他拿来盖脸的那本书册,被随意撇在躺椅上。

顾冉走过去,歪着脑袋瞅了眼那书册的封面,上书《西晟新法要编》几字。原来是这本书。

自她记事起,西晟就在变法,每隔几年就会发布最新的变法书籍。这么多年来,西晟的日子确实比她小时候好过不少,人们都说是变法的功劳。

顾冉小一点的时候,尚还听夫子讲过一些,后来等郑氏到了顾府,诸多因素下,她便也没了学习的心思,甚少关注这些。

她暂不去想顾府的事,心里寻思着药膳需要的食材和烹饪步骤,兴致勃勃走进了院子西南角的厨房……

午间秦伯回来时,便看到厨房灶台上,分门别类放着牛蒡籽、半夏、白芷等食材。

顾冉听见秦伯回来,笑盈盈地转身,竖起葱白的右手食指:“秦伯,还差一味五加皮,还想要你庄子上的一只小母鸡,新近受伤的人,最适宜吃小母鸡。”

秦伯已经开始洗手准备午饭,他应允道:“母鸡我下午宰杀收拾,五加皮让阿辽带你去最近的村集上买,顺带也让他带你看看这庄子附近。”

“好罢。”顾冉其实更希望秦伯带她出去,但是看秦伯忙碌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缺少的食材解决了,她便将厨房交给秦伯,出了院子坐在溪边等午饭。

那大黄狗约莫是饿了,趴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哀鸣,时不时调转脑袋,向腹部舔舐。

顾冉想起在厨房见过的骨头,本着做好事多多益善的原则,将那盛着肉骨头的小木盆拿出来,放到了大黄狗嘴边。

“吃罢。”她蹲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膝头,笑眯眯看着那狗。

谁知下一秒,那原本卧在地上的温驯大黄狗,猛然跃起,“汪!”地一声露出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顾冉扑来。

这突然的变故,直吓得顾冉一声尖叫,她惧怕地将身子后仰,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那大黄狗凶猛不减,直直向她身上扑来。蹲得离狗太近了,绳子也拘不住它。

顾冉一时被吓得动弹不了,认命般紧紧闭上眼。她手臂护住头脸,嘴里大喊:“秦伯,救我!”

她不敢多想多看,只盼着秦伯能听到她喊声,快点出来。

“汪!”

那大黄狗意犹未尽般凶狠地吼了一声,顾冉预想中的可怕疼痛却并未来临。

她双睫轻颤,微微睁眼,从手臂的缝隙处小心看去。

大黄狗的脑袋,被一只手掌撑住了。

那制住黄狗脑袋的人,穿着藏青色衣服,正是先前不见人影的窦辽。

大黄狗依旧躁动不安,龇着牙疯狂甩臀摆尾,不时发出凶狠的汪叫。但也不知窦辽手上多大力气,它偏偏动不了分毫。

顾冉放下护着自己的双臂,心有余悸坐起身来,她发梢还沾着尘土碎叶,很有些狼狈。

“你连一条疯狗都解决不了?”窦辽淡声。

顾冉见他眼中又流露出那种莫名的嘲讽,心里刚生出的那点感激瞬间没了。她颤着声着不忿道:“我,我为什么要解决一条疯狗?我又不是杀狗的。”

郑红羽母子来了顾府后,顾冉不怎么喜欢读书了,机缘巧合下是练了些简单拳脚。但也顶多在和江雨桐之流打架时派上用场,哪里见过这样的突发阵仗。

窦辽看了眼瘫坐在地的顾冉,撇过脑袋:“它最近思春,生人勿近。”

什么??

顾冉眨了眨眼,看着窦辽将那黄狗摁头压回了窝旁,他脚尖轻轻一踢,那装着骨头的木盆就移到了黄狗嘴边。

那龇牙咧嘴的黄狗,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见状耷拉下两只耳朵,甩着尾巴啃起了肉骨头。

顾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言不发回了院子。

“秦伯,那大黄狗想咬我。”她站在厨房门口,跟秦伯告状。

秦伯闻言放下手中活计,回头看顾冉一眼,见她没事,秦伯便笑道:“赶明儿把它宰了,咱们吃狗肉。”

顾冉也笑:“那哪成,它还得给秦伯看庄子呢。”

她不过是被那狗吓着,有些后怕和委屈,想找人寻些安慰关心罢了。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心中起伏便也平息下去,顾冉轻叹了口气,想着她爹怎么就不像秦伯这样呢?

早知道她就每年多来几趟这庄子。

“秦伯,罚它下午没骨头吃。”顾冉微微嘟着唇。

秦伯笑:“好,就依丫头的。”

“下午本就没它的骨头。”进到院子的窦辽插话。

“那罚它下午没饭吃。”秦伯果断拍板。

顾冉心里舒畅了,也懒得计较窦辽和自己唱反调。她帮着秦伯将饭桌布置好,肚子也适时叫了起来。

“哐!哐!哐!”似是应和她肚子的叫声,那不远处庄子的木门突然响了起来。

那拍门声极重,似是下一瞬,门外之人就要破门而入。

院内三人动作都停了下来,一齐看向那哐哐作响的大门。

“我去看看。”窦辽说着,已经提步朝大门走去。

“我也去。”顾冉的心咚咚跳起来,她甚至突发奇想,会不会是夜眠在她身体里面醒了过来?她和春蕊来接自己了。

等她走到门边时,窦辽已拔开了门闩,门外却是数张陌生面孔。

黑衣黑甲,腰佩刀剑。是黑甲卫。

“这里近期可是有人买了伤药?”当先那军汉嗓门不小,喝问之下,连院内的秦伯都被惊动出来。

秦伯拱手作揖,恭敬应道:“回军爷的话,老身前些日子确实买了伤药。”

“何人用药?”那军汉又问,他说着眼神扫向三人,如鹰隼一般。

秦伯走近了,缓缓答道:“春季气候常变,老身又年老多病,会用些药止疼。老身的侄子,前些时日修房子不慎受伤,也需用药治疗。”

顾冉见秦伯答得谨慎,心有所感,紧接着帮腔:“还有我,我要炖药膳,也需要一些草药。”

“可真是一屋的药罐子啊。”那军汉笑道,紧着着却脸色一厉,鹰隼般的目光看向窦辽:“你,脱衣查验!”

秦伯赶忙上前,好声好气问那军汉:“军爷,这是何故,老身一家,都是遵纪守法的踏实百姓啊。”

那军汉脸色冷厉,对着虚空遥一拱手:“我西晟能有今日之强盛,全赖陛下和晋国公变法,国公为西晟鞠躬尽瘁,却总有宵小暗下毒手,欲乱我国祚。”

他边说边盯着窦辽:“尔等长居外城,或许不知,前些时日,有刺客潜入国公府行刺,后负伤逃命。”

顾冉闻言,才恍然了悟落水那日国公府乱事为何,原是有人行刺。次日崔云钊还去了顾府,想来那行刺,并未伤及国公。

自十年前西晟变法开始,便有规定,官府执行公务,若需百姓配合,但凡不涉及国家机密,都需向百姓阐明缘由。以免官家滥用手中权力。

秦伯闻言,看了眼窦辽:“我这侄子,近来都未曾出庄子,怎么可能是行刺国公的恶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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